《想飞的女孩》“飞”向何方-新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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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 03/14 09:05:59
来源:文汇报

《想飞的女孩》“飞”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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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飞的女孩》以重庆山城为背景,讲述了一对表姐妹二十余年的成长与救赎。图为该片海报。

  “乌鸦好歹能飞。”这句台词成为电影《想飞的女孩》最刺眼的隐喻。日前,上海影城SHO的聚光灯下,导演文晏携主演刘浩存、文淇等登台亮相,分享影片的创作心得。电影开场前一个小时,影城内外便被围得水泄不通,不少手持电影海报的影迷们早早来到天幕下打卡拍照。

  这部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入围作品,讲述了一对表姐妹二十余年的成长与救赎,再加上文晏前作《嘉年华》被评价为“走在时代前端”等等一系列元素叠加,让观众对《想飞的女孩》充满期待。然而,上映一周,该片在豆瓣上的评分为5.4。观众评价呈现两极分化态势:有人赞其“女性主义影像诗”,也有人用“文晏退步”等评价筑起差评墙。这场关于女性困境的银幕实验,正在经历冰火两重天的现实检验。

  时代褶皱中的“乌鸦起飞”

  从《嘉年华》到《想飞的女孩》,文晏始终将镜头对准边缘女性。这一次,故事来源于重庆朝天门服装市场——改革开放初期“下海潮”的缩影地。2018年她在重庆采风时被触动:“这里独特的烟火气、人们跌宕起伏的故事,以及他们下一代的成长经历,都成为了电影的灵感源泉。”

  为还原时代质感,剧组深入重庆老城区搭建场景,从褪色的霓虹灯牌到油腻的街边面馆,细节处处透着破败与挣扎。影片以“飞”为核心意象,构建了一个女性困境的寓言系统。文淇饰演的武替演员方笛被威亚牵引的“飞行”,既是职业身份的具象化,也是精神困境的隐喻——她的身体悬于空中,却始终被家庭债务等绳索束缚。刘浩存饰演的田恬则将“飞”的渴望投射于手臂的乌鸦纹身,即便被视为不祥之物,也执着于挣脱泥沼寻得自由。

  影片采用非线性叙事让三重时空交织:童年时家庭的溃败、当代逃亡、戏中戏的武侠世界,通过画幅变化与色调对比实现时空对话。影片中方笛在影视城的镜头与20年前姐妹俩生活的画面交错。“这不是炫技,是想让观众更好地理解人物跨越时代的挣扎。”文晏说,那些“飞不起来”的痛楚,早在童年就已埋下伏笔。

  “荡秋千荡秋千,幺儿荡到大海边”,历经磨难的两姐妹最终逃至向往的海边。当太阳升起,两人静默流泪的画面让人感动。“这不是苦尽甘来,而是夺回‘感受幸福的权利’。”现场观众分享时说道。结尾处方笛从城墙上纵身跃下。镜头中,她像折翼乌鸦般急速下坠,却在最后一刻展开双臂。“希望所有女生都能像侠女一样撕开牢笼、冲破宿命。”文晏表示,“方笛的‘飞’从来与浪漫无关,也许不那么顺利,但她好歹飞起来了。”

  “为惨而惨”的叙事陷阱

  《想飞的女孩》试图通过密集的戏剧冲突强化女性困境的表达,却因事件堆砌极端、过度戏剧化被部分观众认为剧情失真。吸毒的父亲注定了田恬的悲剧,而被绑架、强制吸毒、遭追杀等遭遇却以社会新闻式的密度呈现。影评人郝茕撰文表示:“《想飞的女孩》停留在通过狗血堆砌各种不幸的戏剧性元素和象征符号去完成它的呐喊与反抗。”这种处理方式有将原生家庭创伤、犯罪暴力等元素强行缝合的嫌疑,反而削弱了女性困境的普遍性意义,也导致故事失去一定的现实根基。

  电影中,方笛在生理期的情况下,被要求反复拍摄水下戏份。这导致网上有观众质疑“是否必须通过生理羞辱才能体现女性困境”?“这种无视人物塑造逻辑的创作方式唯一目的就是在此处加深方笛身上承载的苦难。”影评人“猹”这样写道。导演意图通过威亚束缚与水下窒息等隐喻外化精神困境,但将苦难简化为“堆积受虐次数”的手法,消解了剧情的严肃性。

  “好莫名其妙的坏人。”豆瓣上一位名叫“Lu”的网友这样吐槽,这种感受来源于影片中配角塑造的扁平化。毒贩们的搞笑经历与缺乏逻辑的行动路线,使得角色被简化为类型拼贴。田恬的父亲则被压缩为吸“血”成瘾的刻板符号,压榨女儿、恐吓外孙女的行为缺乏心理上的深入挖掘。小卖部老板更是简单服务于情节的推进,他在萍水相逢的情况下照顾两姐妹,在主角遭遇困难时总能及时出现,剧情发展不需要的时候便没了交代。剧组的导演则全程以冷漠的催场者形象出现,“赶进度”“别耽误时间”等程式化台词完全没有展现行业生态和女性处境的复杂性。

  业内人士认为,影片的困境折射出女性题材创作的普遍挑战:如何在保持作者性的同时平衡类型元素和戏剧冲突?若能将极端事件转化为更具普遍性的心理写实,或许能避免“为惨而惨”的叙事陷阱。见习记者 臧韵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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